如今那棵瘦弱树苗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,有资格和他并肩而行。
裴越注意到今日参加朝会的大臣格外多,有很多令他意外的身影出现在宫前广场上。
东面宫墙下站着长兴侯曲江,任京军西营主帅。
前方不远处是定军侯罗焕章,任京军南营主帅。
再加上那位面色沉郁忧心忡忡的修武侯谭甫,统率十五万京军的三大主帅尽皆到场。
凛凛夜风之中,裴越愈发清醒冷静,看来开平帝今天不仅要敲打自己,还要利用南境大胜的机会进一步调整军中势力格局。
他站在谷梁身边,继续观察着其他重臣。
文臣那边除了还在蒲圻城的东府参政韩公端之外,自右执政洛庭以下,三品以上重臣一个不缺。
不多时,一辆马车慢悠悠地停在广场边缘。
一位精神矍烁的老者走下马车,仿佛有凛冽的肃杀之气混入夜风中,让靠近边缘的那些朝臣不自觉地微微垂首。
来人便是大梁如今唯一实封国公、西府左军机王平章。
出人意料的是,他并未迈步前行,反而驻足于原地。
又过了一小会儿,一辆简朴的马车出现在众人视线里。
只见王平章缓步上前,代替车夫的职责,将那位老人搀下马车。
宫前广场上陡然间陷入沉默,唯独夜风呼啸声从耳边掠过。
然后便只见几名年轻官员小碎步跑过去,恭敬地行礼过后接替王平章,继续搀扶老人前行。
能够让王平章执后辈之礼,老人便是那些年轻官员的恩师,东府左执政、四朝元老莫蒿礼。
年初那场大病之后,莫蒿礼便一直在府中休养。他前后十余次递上乞骸骨的折子,可是开平帝一再留中,而且不断加恩赏赐,让莫蒿礼成为大梁数十年来唯一生前便集三公于一身的文臣。
为了保证这位老臣的健康,开平帝直接派了两名太医进驻莫府,至于各种药材补品更是流水一般送去。
谁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严冬腊月的拂晓,再次见到莫蒿礼出现在皇宫中。
无论官职大小、派别分属,所有人在莫蒿礼经过时无不躬身行礼。
来到大殿前方台阶下,莫蒿礼忽地停了下来,示意弟子们松开手,先是对同行的王平章说道:“有劳国公爷了,老朽委实当不起这般礼遇。”
王平章淡笑道:“均行公自然当得起。”
莫蒿礼微微颔首,倒也没有继续客套,目光转向身前这对手握实权的翁婿。
谷梁微笑道:“见过均行公。”
莫蒿礼轻声道:“谷侯爷风采尤甚往昔,老朽只恨这副病躯残体不堪大用,不能与阁下共事于朝。”
谷梁微微垂首道:“还望均行公保重身体,只要您在一日,朝中便能安稳一日。”
莫蒿礼轻轻一笑,转头看向身姿挺拔的裴越,望着年轻人似旭日初升一般的形容气质,老者混浊的双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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